第15章 废矿里的醉鬼与猫

“王德发？！”

胖子李李富贵的醉眼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横肉都抖了抖，那点残留的酒意被“王德发”三个字吓得无影无踪！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看向苏晚晴的眼神充满了见鬼般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他来找过我？！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无法掩饰的恐慌，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那个空酒瓶，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

苏晚晴清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胖子李那张惊骇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没有回答，反而继续追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东西？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巴掌大小、沉甸甸的东西？让你埋在……矿渣堆里？”

轰——！

胖子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额头上瞬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没……没有！你胡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德发……德发他昨晚是来过，喝……喝了点酒就走了！什么……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语无伦次，矢口否认，但那副心虚到极点的样子，简直是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了脸上。

“喵~”一直蹲在苏晚晴脚边、舔着爪子的元宝，突然抬起头，碧绿的猫眼带着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审视，扫了胖子李一眼，然后极其轻蔑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仿佛在说：就这？也配撒谎？

胖子李被这猫看得浑身不自在，加上苏晚晴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湿冷的泥地上，手里的空酒瓶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我说！我说！”他带着哭腔，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后怕，“德发……德发昨晚半夜跑来找我，跟……跟见了鬼似的！浑身抖得厉害，脸白得吓人！他说……他说他在矿洞深处……捡……捡到了个‘宝贝’，但又怕这‘宝贝’招灾，不敢放家里……就……就让我帮他……找个最脏、最没人去的矿渣堆……埋……埋起来！还……还给了我两百块钱……”

胖子李哆哆嗦嗦地从他那油腻的工装内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沾着油污的百元大钞，像是拿着两块烧红的烙铁。“就……就是这个！他……他还说，埋好了就赶紧离开黑水镇，越远越好！说……说那东西……邪性！沾上就没好！”

“东西呢？埋在哪儿了？”苏晚晴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就……就在三号废料坑！最深最臭那个！靠着塌方坡脚底下！我……我亲手埋的！挖了一米多深呢！”胖子李指着矿坑深处某个方向，手指都在发抖，“埋……埋完我就跑了！真……真不关我的事啊！谁知道……谁知道德发他……”他想起电话里王德发那凄厉的惨叫，浑身一哆嗦，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线索对上了！张守拙（或者说控制他的东西）利用王德发，将那个关键物品埋在了三号废料坑！王德发因此惨死，而胖子李这个贪财又胆小的守夜人，成了唯一知道埋藏地点的活口！

“带路。”苏晚晴言简意赅，弯腰捡起胖子李掉在地上的空酒瓶，随手扔到一边，“去三号废料坑，找到你埋的东西。”

“什……什么？！还去？！”胖子李猛地抬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惊恐地拼命摇头，“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地方邪门！德发就是沾了那东西才……才……我不去！你们要去自己去！我……我这就离开黑水镇！再也不回来了！”他说着就要爬起来逃跑。

“喵嗷——！”

一声带着警告和威胁的低沉咆哮猛地响起！

胖子李只觉得眼前黄影一闪！那只他刚才还嫌弃的三花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元宝弓着背，浑身毛发炸起，碧绿的猫眼在晨雾中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他！它小小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胖子李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脚底板往上窜！

“妈呀！”胖子李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手脚并用地往后蹭，看着元宝的眼神如同见了活阎王，“妖……妖怪猫！”

“带路，或者……”苏晚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比元宝的威胁更令人胆寒的冷意，“留在这里，等昨晚追王德发的东西……来找你聊聊？”

胖子李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他看看前面那只眼神冰冷、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撕碎他的“妖怪猫”，又想想昨晚电话里王德发那凄厉的惨叫和门外那恐怖的砸门声……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我带路！我带路！”他几乎是哭喊着答应下来，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踉踉跄跄地朝着矿坑深处走去，背影充满了绝望和认命。

苏晚晴看了我一眼，示意跟上。我强忍着左腿的麻木和全身伤口的隐痛，跟在她身后。元宝则迈着优雅的猫步，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碧绿的猫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荒凉死寂的环境，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似乎在空气中分辨着什么。

晨雾依旧浓重，废弃的矿坑如同巨大的伤疤，裸露着灰黑色的岩层和堆积如山的矿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煤灰味、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冷腐朽气息。死寂笼罩着一切，只有我们几人（一猫）踩在碎石和煤渣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胖子李那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粗重喘息。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是恶劣。巨大的矿坑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两侧是陡峭的、随时可能塌方的岩壁。脚下是厚厚的、混杂着各种废弃物的矿渣堆，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和金属氧化物的味道。一些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散发着恶臭的黑水，水面上漂浮着诡异的、惨绿色的磷光，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

胖子李带着我们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矿渣堆前。这个矿渣堆位于一个塌方形成的陡坡脚下，位置极其隐蔽，周围散落着更多锈蚀的机械残骸和腐朽的坑木，空气中那股腐朽和阴冷的气息也最为浓重。

“就……就在这儿！”胖子李指着矿渣堆靠近坡脚的一个位置，声音带着哭腔，“就……就埋在这儿！挖……挖了一米多深！”他缩着脖子，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仿佛周围随时会扑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苏晚晴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胖子李所指的位置，又看向矿渣堆深处，眉头微蹙。她没说话，从背包里抽出那把折叠工兵铲，咔哒一声展开，锋利的铲刃在灰蒙蒙的晨光下闪着寒光。

“挖。”她言简意赅，将工兵铲递给我。

我：“……”看着苏晚晴递过来的工兵铲，再看看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右臂和焦黑的左臂，还有那条麻木的左腿……我感觉自己像个刚被送进战场的残兵。

“那个……苏老板，”我试图挣扎一下，指了指旁边缩成一团的胖子李，“你看他……身强力壮的……”

胖子李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连连摆手：“我……我不行！我手软！脚软！挖……挖不动！”

苏晚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又看看胖子李，最后目光落在……优雅地蹲在一块稍高矿渣上、正慢条斯理舔着爪子的元宝身上。

元宝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停下舔爪子的动作，碧绿的猫眼扫了我一眼，又扫了扫胖子李，然后……极其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充满鄙夷的“哼哧”声，仿佛在说：两个废物。

我：“……”

胖子李：“……”

最终，苏晚晴没再说什么，自己拎着工兵铲，走到胖子李所指的位置，动作干净利落地开始挖掘。坚硬的矿渣在她手下如同松软的泥土，被迅速铲开，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矿工。

我和胖子李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右臂，看着苏晚晴独自挥汗如雨（虽然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有点过意不去，也拿起另一把工兵铲，忍着痛，笨拙地过去帮忙。胖子李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让一个女人（和一只猫）干活自己看着实在不像话，也磨磨蹭蹭地拿起一块碎石当工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

一时间，荒凉的废料坑边，只剩下工兵铲挖掘矿渣的沙沙声，以及胖子李那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的粗重喘息。

挖了大约半米深，矿渣变得越发潮湿粘稠，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也更加浓郁，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味？

突然！

“喵嗷——！！！”

一直安静蹲在矿渣堆上警戒的元宝，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如同警报般的尖锐咆哮！它全身的毛发瞬间炸起，如同一个黄色的毛球！碧绿的猫眼死死盯着矿渣堆更深处的方向，瞳孔缩成了危险的针尖状！喉咙里发出极度愤怒和警告的嘶嘶声！

与此同时！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带着浓郁血腥和腐烂气息的恶风，毫无征兆地从矿渣堆深处猛地吹出！瞬间将我们三人（一猫）笼罩！

恶风中，夹杂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仿佛无数冰冷指甲在同时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沙沙沙——！！！

“妈呀！它……它来了！！！”胖子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手里的碎石“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再次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