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高翔营寨的时候,蒲霜便没有再将贾姌带上了,孤身前往。
没想到在半路遇到了吕布。
原本搂着娇小可人的蝶韵的吕布还在嘻嘻哈哈,无意中瞧见一脸严肃的蒲霜后,立马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莫名其妙的心虚。
在吕布的印象中,无论对自己再生气,蒲顺也不会摆出这样一张臭脸来。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吕布慌忙松开蝶韵,嘴角微微抽搐,僵硬地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蝶韵稀里糊涂地看着吕布如此反常的举动,随后发现了蒲霜,也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躲在吕布身后,如同害羞的小女孩见了严肃的陌生人,头都不敢露出来。
蒲霜没想到两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表情管理不当,立马挤出一张笑脸,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还好意思问我?半天不见人影,你们倒是去哪潇洒了?”
这样反而让吕布肌肉松弛地笑了起来:“军营里人多,不方便。”
吕布的德行,蒲霜最了解不过了,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走近他面前,轻轻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还不忘故意探头去看了一眼躲在吕布身后的蝶韵,露出一副奸邪的微笑对吕布说:“你这是厚积薄发呀,嘿嘿,但也要节制才行。”
两人互相揶揄了几句后,蒲霜示意吕布将蝶韵打发离开了,认真说道:“随我去高翔营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管去哪里,吕布不在身边,蒲霜总感觉不踏实。
在路上,蒲霜向吕布讲述了中午发生的杀人案事件,吕布只是皱着眉头听,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或许在吕布看来,这类事件早晚都会发生,只是没有想到发生得这么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吕布只是暗叹不已。
刚到高翔营寨门口,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蒲霜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吕布却茫然地想要进去一看究竟,却被守卫的侍卫给强行拦了下来:“值寒先生、吕将军,没有得到高将军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营寨。”
吕布登时傻眼了,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侍卫重复了一遍:“从即日起,没有高将军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营寨!”
吕布瞪圆了眼睛,凶光毕露:“你再说一遍?”
侍卫毫无畏惧,反而将腰板挺得更直,声音更洪亮:“将军就是让我再说一百遍,我还是这句话:没高将军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营寨!”
这能受得了?
吕布出手迅疾,将侍卫手中的长矛一把夺了过来,顺势一脚,侍卫飞身后退,重重地摔在地上,嗷嗷直叫,却依旧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动静很大,引起了营寨内全部人的注意,纷纷冲了过来。
蒲霜对此也是始料未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出神,恍惚间看见吕布还要继续动手,他才连忙出言阻止:“住手!”
吕布的拳头高举半空,停了袭来。
另外一个被吕布揪着衣领的侍卫面露恐惧,瑟瑟发抖,却没有半点还手的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
高翔、丁咸急匆匆地跑到门口,没想到竟然是蒲霜和吕布,一时表情复杂。
见了高翔,吕布将侍卫用力一推,走到高翔面前质问道:“高将军好大的官威,主公来了还进不了你这营寨,却是何故?”
高翔冷冷地恨了吕布一眼,根本不想理他。
丁咸一身书卷气息,见高翔不语,竟豪气地往前迈了一步:“吕将军,不可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把吕布给气笑了:“你问问他们,是不是他们狐假虎威不让我们进去?”
高翔示意丁咸不要说话,自己冰冷说道:“这是我的命令。”
吕布猛然看向高翔,也冷笑道:“高将军,你恐怕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吧?这里是……”
“奉先!”
蒲霜大声喊了一句,打断了吕布的话,不顾吕布脸色难看,反而夸赞起高翔:“令行禁止,治军当如此!高将军勿怪,我替奉先向你道歉!”
说罢,蒲霜拱手向高翔鞠了一躬。
高翔不为所动,问道:“值寒先生可是来看我是否偏袒包庇部下?今日之事,我自有失职之过,幸赖先生相救,高某感激不尽,然‘有过察过,有罪治罪’乃我军中铁律,虽亲子不可饶。”
高翔的正气凛然、傲骨不屈的样子令蒲霜心生敬佩。
这才是军人真正该有的样子。
蒲霜回答说:“我并无此意,只是想与将军商议一事。不想奉先鲁莽,酿此误会。还请将军见谅。”
“我……”
听了蒲霜的话,吕布简直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急得想要辩解,却又不屑辩解,右手指着自己,转身奋力一甩。
高翔微感惊讶,问道:“商议何事?”
蒲霜环视四周,沉默不语,高翔立会其意,令士兵分列两排,让出一条道来,邀请蒲霜进入营寨说话。
走了两步,蒲霜回头一看,吕布还杵在原地没动。
“奉——先!”
“破玩意儿,谁爱进去谁进去,我不进去。”
场面极度尴尬。
一个雄壮威武的男人,竟然耍小孩子脾气?
看傻了众人。
高翔与丁咸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有点下不来台,是请也不是,不请也不是,望着彼此不知道该怎么办。
蒲霜将衣袖一甩:“由他去吧!”
转身往高翔营帐走去。
高翔、丁咸犹豫了一阵,也只好不管吕布跟上蒲霜去了。
营帐内只有他们三人,蒲霜便开门见山说了:“我知道高将军志在归汉,而我们却只能自求生存,乃是阴阳两路。昔日曹公收受关羽,恩宠有加,明知纵虎归山也不忍相阻,任其归附昭烈皇帝。倘若他日将军有望回益州,将军大可一走了之,我绝不阻拦。但是就目前而言,你我殊途同归,聚于一处,却兵力两属,于你于我皆非幸事。常言道:天无二日,军无二主。又曰:忠臣不事二主。将军忠于汉家天子,却身陷敌国,以长久计,我希望将军能在名义上统属于我。不知将军何意?”
蒲霜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高翔也明白其中道理,但还是犹豫不决。
毕竟,以蒲霜现在的身份来说,可谓不伦不类,如果自己在名义上归附了他,日后若是传了出去,对于自己的声誉也是有极大的损害,甚至会阻断自己的归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