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隐秘

待赵狰一行人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唐小鱼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那家伙是外门八百三十九名的赵狰，“他压低声音道，“据说专挑新入门的弟子勒索灵石，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林霄没有回答，目光仍停留在山道上方的云雾处。方才那一瞬，他分明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剑意从上方扫过——正是这股气息，才惊退了赵狰等人。

奇怪，这股剑气，似乎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到底是谁.......

山道蜿蜒，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唐小鱼仍在絮絮叨叨地复盘今日见闻：“云溪长老讲的上界景象，你说会不会是真的？还有那个赵狰，怎么突然就......“

林霄没有搭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那道惊退赵狰的剑气，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在某个地方遇见过。

“林师兄？“唐小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从问道峰下来后就心不在焉的。“

“没事。“林霄收回思绪，“明日我去藏经阁，你要一起么？“

唐小鱼眼睛一亮：“当然！我正好想找本《基础符箓详解》......“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唐小鱼往东去往杂役弟子的居所，林霄则独自踏上通往青冥洞的石阶。

山风渐冷，林间的雾气开始弥漫。林霄的脚步突然一顿——洞府前的禁制，被人动过了。

石门半开，昏黄的灯光从缝隙中渗出。

林霄右手按剑，左手缓缓推开石门。

“回来了？“

莫山长老正坐在他的蒲团上，手里把玩着那盏夜明珠镶嵌的星图灯。青铜剑横放在膝前，剑锋映着跳动的灯火。

“长老。“林霄行礼，目光扫过室内——床榻边的暗格有被开启的痕迹，丹炉旁的灵药匣子也挪了位置。

莫山似乎看出他的警惕，轻笑一声：“放心，宗门还不至于贪图弟子的那点家当。“他屈指一弹，一枚玉简飞到林霄面前，“看看。“

玉简上是份名单，密密麻麻记录着数百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林霄很快发现规律——所有名字的最后登记日，都在“问道峰照魂镜检测“之后三日之内。

“三百年来，“莫山的声音突然冰冷，“所有在照魂镜前无反应的弟子，最后都失踪了。“

林霄心头剧震。今日登记时，照魂镜确实对他毫无反应......

青冥洞内，灯火摇曳。

莫山长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青铜剑柄，目光如刀般锐利：“你知道为什么照魂镜对你毫无反应吗？“

林霄沉默不语。

“因为你是'纯原之体'。“莫山的声音低沉而肃穆，“一种无法被外物映照的特殊体质。“

他站起身，走到那盏星图灯前，指尖轻点，灯上的星辰投影顿时在石室内铺开，化作一片浩瀚星空。

“寻常修士的灵根资质，如同这星图中的星辰，有明有暗，有强有弱。“莫山挥手拂过，星光流转，“而纯原之体——“

所有星辰突然熄灭，只剩一片深邃的黑暗。

“就像一张白纸，没有先天烙印，但也意味着......“莫山转身，直视林霄，“你只能走自己的路。“

莫山从怀中取出一块血色玉简，真气灌注下，浮现出一幅古老画面：

剑冢深处，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插在祭坛中央。数百名弟子跪坐在周围，每个人眉心都延伸出一道血线，连接着铁剑。

“三百年前，玄天宗第七代宗主发现了这个秘密。“莫山的声音带着某种追忆，“纯原之体，是唯一能继承初代宗主传承的钥匙，而初代宗主做为一个飞升上界的大能，传承中很有可能有飞升上界的方法。“

“只可惜第二代宗主不知剑中有传承，把一魔头封印在了里面。”

只见画面突变，铁剑突然爆发滔天黑气，将所有人笼罩。待黑气散去，祭坛上只剩累累白骨。

“那次尝试，让玄天宗损失了整整一代天才。“莫山收起玉简，“其中包括我的师尊。“

林霄瞳孔微缩。

“所以，莫山长老你想怎么样？”

莫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石室角落，从袖中取出一盏青铜灯。灯芯无火自燃，竟映照出剑冢深处的实时景象——

铁剑依旧插在祭坛上，但剑身已经布满裂痕。更可怕的是，剑柄处睁开了一只血色竖瞳，正贪婪地扫视四周。

“封印要撑不住了。“莫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最多三十年，魔剑就会彻底苏醒，前一次就是因为我们的尝试，使封印在剑里的魔头苏醒，才导致的宗门大劫，虽然第七代宗主又使用封印术封印住了它，可这些年它一直在挣脱，封印已持续不了多久。“

林霄盯着青铜灯映照出的剑冢景象，那只血色竖瞳仿佛透过光影，直直与他对视。一股寒意自脊背攀升，让他握剑的手微微发紧。

“所以，“他声音低沉，“长老是要我现在就去剑冢？“

莫山突然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苍凉：“现在？你去送死吗？“他抬手一挥，灯影消散，石室内重归寂静，“三百年前，玄天宗七位真圣境长老联手镇压，才勉强将那魔头重新封印。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修为，连剑冢外围的剑气都扛不住。“

他走到林霄面前，目光如炬：“我要你记住——终有一日，你必须踏入剑冢，取得初代传承，彻底灭杀那魔头。但不是现在。“

莫山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铁令牌，扔给林霄：“持此令可入藏经阁三层，那里有初代宗主留下的《九霄剑经》残篇。从明日开始，多加修炼。“

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玄天“二字，背面却是林霄从未见过的古怪纹路——竟与玉佩上的金纹有三分相似。

“记住，“莫山的声音突然严肃，“在达到灵海境前，不要让人知道你是纯原之体。尤其是......“他顿了顿，“陈玄。“

林霄心头一跳：“陈长老有问题？“

“问题？“莫山冷笑一声，“当年就是他祖父主张强行开启剑冢，害死了三百弟子。如今他们一脉，仍对初代传承念念不忘。“

窗外忽然传来夜枭啼叫。莫山神色微变，迅速走到门前：“好好考虑吧。这条路，注定尸骨累累。“

石门开合的瞬间，山风卷着落叶涌入。林霄隐约看到门外站着个佝偻的身影，但待他追出去时，山道上已空无一人，唯有月光如水，照得石阶泛着冷光。

回到洞府，林霄发现案几上多了个青玉瓶。拔开塞子，三颗龙眼大小的赤红丹药滚入掌心，散发着辛辣香气。

“血髓丹？“星老的虚影浮现，“这老家伙倒是大方。“

林霄捻起一颗对着灯光细看，丹丸内部似有血丝游动：“有何效用？“

“洗筋伐髓，痛苦堪比凌迟。“星老幸灾乐祸道，“看来你的'特训'明天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