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腐面稻草人

最后一缕橘色的阳光被群山遮蔽，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院外的路灯没有亮起。

没有电，也没有一丝光亮从室内透出

屋内一片漆黑，洛伦点亮从巫师世界带来的荧光石。

蒙蒙蓝光照亮身边一米范围，室内仍旧不见光明。

没钱买的劣质品，这石头有点太水了。

浓浓的黑暗淹没了一切，门洞仿若深渊之门，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代表着未知，好似恶魔张开大嘴，邀请他自投罗网。

古怪的能量粒子结合这番怪象，直接将人劝退。

洛伦不敢再进，放弃抛石探路的想法，果断回归。

老话说的好，不作就不会死，明天白天继续来探索也不迟。

前世做牛马，被钱财和病痛困扰，今生走上超凡之路，洛伦别无他求，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他会一直遵从本心行事。

一切以保命为先！

……

第二天，炽热的火球高高挂起。

全副武装的银色铠甲人于下午两点准时出现在院中。

先去上了两节不要钱的通识课，又睡了一觉养足精神，洛伦才开始穿越。

没有黑暗的阻挡，之前幽邃的门洞不再令人害怕。

他先快速巡视了院中单独的一间房，是厨房，没发现什么异常。

随后来到正门。

门内空无一人，正面是一张吃饭的大圆桌，靠墙停着一辆沾满泥点子的摩托，地上堆放着已经发芽的红薯。

视野宽阔，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危险。

可洛伦心中不安始终没有减退。

反复用镜子观察了头顶，确认安全后才缓步踏入。

尽管早有准备，但身体穿过门槛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仍让他浑身战栗。

屋内更冷！

冷的彻骨！

那种古怪的能量粒子朝洛伦聚拢过来。

身体在这古怪粒子的冲击下有些不受控制，手脚无比僵硬，那是源自灵魂的战栗。

巫师学徒的优良感知在此刻竟成了一种负担，洛伦必须用更多的力量，才能缓慢行走。

刚来探索，就不太顺利啊……

待缓过来，他拿出怀表瞥了眼，心中一凛，已经过去了足足十五分钟。

得亏没有什么遇到危险，不然十五分钟够他死十次了。

洛伦这才明白，为什么许多晨星巫师的人物传记，都是在进行位面入侵时戛然而止……

纵使千般谨慎，也难逃万般凶险。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强如能移山填海的四级晨星巫师都是如此，何况他一个小小学徒？

光是这能量粒子都令人胆寒，接下来是否该继续前进？

而且……

“该死的，我前世能有这些鬼东西？”洛伦陷入两难，在心中啐了一口，紧握刀柄的骨节有些泛白。

视线扫过墙上贴着的挂历，大乾历六十七年五月二十，星期三。

“大乾历”三字撕裂幻想，洛伦确认这只是一个平行世界。

室内一如既往的死寂，却酝酿着某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恐惧。

一咬牙，他走进进入进门左手边的第一间卧室。

吱呀！

门缓缓打开，森寒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仿佛置身于某个管理不善的谷仓，一股腐朽、破败的稻谷味直直钻入鼻中。

一人高的稻草人站立在桌前。

洛伦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

乍看就是田间常见的稻草人，细看却令人毛骨悚然——

关节处森白，夹杂有暗红血迹，稻草做肌肉，内部赫然是由人骨支撑。

头颅部位塞着一颗干瘪发黑的真人头颅，眼眶里塞满了灰黑的稻穗。

洛伦看见它的一瞬间，稻草人同样缓缓抬头。

它向洛伦走来，步伐僵硬而诡异

太阳的光辉透过玻璃照射到屋内，可是所释放的温暖，无法驱散那股无言的森冷。

“尼玛！”

已经顾不得得见本土超凡的喜悦了。

被这骇人的力量一冲，洛伦只觉心脏猛地抽搐，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迫不得已定在原地。

不是害怕，对巫师来说，骷髅和腐尸再常见不过了。

是内心的寒冷禁锢了他的动作。

“见鬼！给我动起来啊！”洛伦心头在怒吼。

一，二，三……

三秒时间转瞬即逝。

短短三秒，却恍如隔世。

干瘪的头颅有了变化。

突然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转，迅速超过九十度。

从那因干枯而发黄的头发中，洛伦能看见稻草人的后脑勺处，藏着一张腐烂而模糊不清的人脸。

轰——！

强烈的危机感爆炸般在意识海炸响，洛伦心中杂念尽去，只剩下一个想法。

杀了它！

快杀了它！

否则必死无疑！

“啊！”

封闭精神感知，遵循心中的直觉，洛伦爆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劈出战刀。

呼！

凌厉的刀锋斩断空气。

咚！

坚硬的颅骨在巨力下应声碎裂，被直接斩成碎片爆开。

稻草人陨灭，危机消失。

洛伦稍微松了一口气，退后两步，依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他将下巴靠在刀柄，半跪在地上。

肌肉传来一阵微的刺痛，这是力量用大的后遗症。

对骑士来说不算麻烦，还能承受。

洛伦重新起身，尝试寻找战利品。

就是一堆稻草和被打碎的骨头，散发着浓郁的古怪能量。

虽然作用不明，他还是分别用小袋收集了样本。

回到巫师世界有时间慢慢研究。

洛伦又捡起一块头骨细细打量，回想刚刚的感受，心中纳了闷：

“能被一刀劈碎，这么弱小的东西，哪里给人一种必死的危险感？”

可巫师对危机的感应非常人能比。

这一定不是错觉！

所以……是那个转头的动作？

不能被那张腐烂的人脸看到？

洛伦心中明悟，扔下骨头，接着试了试灯和电视。

果然不亮。

还是没来电。

他想找找有没有报纸一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室内毫无征兆的下起金色的光雨。

“又是什么东西？”洛伦一惊，急退数步，却避无可避。

接住定睛一看，居然是金黄的谷穗。

沉甸甸的穗粒泛着丰收时节特有的光泽，粒粒饱满，显然是成熟了。

稻谷象征着丰收，一向是令人喜悦的代表，可洛伦脸色格外凝重。

且不说谷穗雨无视房顶的阻隔过于离奇。

单是这短短片刻就铺了一层的速度，不出十五分钟他就得被埋在下面。

更可怕的是谷穗暗藏的杀机。

米粒呈血红色，妖异非常。

洛伦尝试用手将其碾碎，一股腐朽、腥臭的血腥味弥散而出。

粉末滚落，顺着手甲和臂甲内衬的一处细小缝隙接触到皮肤。

铠甲并非定做，随着他的成长稍有些不合身，这是缝隙的源头。

当然，这不重要。

快速撕下一截床单包好，缝隙就没了。

重要的是谷穗粉末接触皮肤后，竟能将人的血肉化为稻草！

稻草人不出所料……是人转化而来的。

转化过程很快，若非粉末接触皮肤的量少，诡异能量又被细胞中蕴含的魔力本能排斥，洛伦也挡不住。

骨骼不会异变，但人的血肉被化作枯黄的稻草，结局可想而知。

被转化的皮肤还在蔓延，他赶忙脱下手甲，强忍着疼痛用匕首将中招的小块剔除。

锋利的刀刃划过肌肤时，洛伦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发出一声响声。

侵蚀范面积不大，不过指甲盖大小。

痛没多痛，主要是向自己下刀的心理作用有些不好接受。

洛伦戴好手甲，再检查了一遍着装，确认防护严密后，三两步走出门，跃出墙外。

不能浪费时间。

谷穗要接触皮肤能将血肉变成稻草。

自己穿着全身铠，包裹严实，只要不作就不会轻易中招，可以再探索一会儿。

必须在谷穗涨高到阻碍行动前，收集更多信息。